我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隼

【无CP意味 无CP意味 无CP意味（重要的事要重复三遍
【本意是希望老叶当年的长约是出于一个美好的期许，而非争端的开始
【即使后来被金钱和利益迷了眼，但是当年那个被老叶和伞哥称为朋友的网吧老板陶轩，一定也是个怀有赤诚之心的人吧
【大量私设
【撒盐空中差可拟
【壮哉我大霸图！



    ＂这么多天麻烦你了，老陶。＂少年轻轻关上门，转过身把身体靠在墙上，随手掏出支没有包装的烟来点燃叼在嘴边，仰起头，闭上眼睛。
    ＂......沐橙睡了？＂青年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只能问得出这一句。虽然明知很不礼貌，可陶轩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双眼，上下来回打量着面前本应熟悉的少年。

    叶秋瘦了。
    虽然脑子里早就有这样的认知，可从事故发生以来一直东奔西跑，直到彻底结案的今天，他还是头一次有时间这样面对面仔细地观察叶秋。本来常年宅在屋子里面对电脑养出来的二两肉早消瘦下去，少年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得变了个人。

   ＂睡了，最近把她累坏了。＂叶秋没睁眼，话也比平日里少了许多。或许是灯光的缘故，陶轩总觉得他脸色过于苍白，显得新出现的黑眼圈更深了些。

    苏沐秋死后，叶秋几乎是理所当然地接过了苏沐橙的一应事务。女孩子才刚刚14岁，正是中考的年纪，学校那边花钱如流水，交通事故的赔偿金看起来不少，可最后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南山那一块地皮。陶轩隐约记得沐橙曾经和叶秋闹过要退学，但最后还是被对方以不知什么理由挡了回去——就像他自己曾经和叶秋提过的，那个把沐橙接到经济条件更好的自己这边抚养的建议一样。
    叶秋就是这样的人，陶轩想着。他固执起来，劝不听，骂不醒，那幅懒洋洋满不在意的笑容让人简直想要对着脸一拳头砸上去，却又舍不得下手。这个人有他自己独特的一套处世原则，一旦认准了什么，你就是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嘴唇生生磨破一层，也不过换来一屋子的烟味。以前很多事有沐秋挡着看不太出来，这段时间他才发现，叶秋对社会上的那些暗流汹涌明白得很，也全然不像是陶轩想像的沐秋捡回来离家出走的小少爷。他什么都知道，只不过全然不在意。
    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沐秋是家人，沐橙是妹妹。哥哥要养活妹妹，哥哥要照顾妹妹，就这么简单。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老陶，没你沐秋还得在医院躺着呢。那五万块钱我随挣随还你，肯定不让你为难。＂叶秋这样说着，吐出一口烟圈，把自己的脸隐藏在袅袅烟雾和昏黄的灯光中。
    ＂那个不着急，＂陶轩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之前说的那个荣耀战队的事......＂
    ＂那事还有戏？＂叶秋眼睛一亮，笑容中总算多了点期待与轻松来。有那么一瞬间陶轩分明觉得，少年眉宇间那大约是天生、几年间又被苏沐秋养着惯着显得越发耀眼的锋锐之色并未被突如其来的灾难与重担所压垮，反而迅速收敛下去，敛下去，凝成坚实而无可匹敌的光芒来。
    ＂要这事能成就太好了，你每个月也不用给我什么工资，够沐橙用就行，剩下正好直接还钱了。＂

    ......可是他还不到十九岁。
    陶轩用力捏紧了手中的合约。

    ＂......叶秋。＂他开口。

    ＂恩？＂
    青年没有说话。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表达出从心脏汹涌而来的那些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感。他只是慢慢伸出了手，手指死死捏紧那份合同，手指传来的痛感与不知何处针刺一样的颤栗感混杂在一起，冲击得他全身骨头都有些生疼。
    ＂......老陶你这是干什么，不就签个卖身契而已，怎么你这地主比我这长工还紧张啊。＂反倒是叶秋看他情绪不对，一边接过合同一边还挑起稍嫌缺乏血色的嘴角跟他开了个玩笑。
    ＂......地主也怕你发动群众批斗我啊，＂陶轩觉得自己笑得估计比哭都难看，＂你看看后边，没意见就签字吧。＂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叶秋已经把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烟叼在嘴里晃了半天，愣是没有烟灰掉下来。前边那些条条框框，陶轩之前跟他和沐秋说的时候就给他们看过草约。实际上，如果没有这件事，站在这里看合同的本来该是两个人才对。只是此时，少年看着合同上的数字，沉默了下去。

    年薪，人民币一百五十万。

    ＂老陶你这是干什么。＂叶秋抬起头，敛去了所有玩笑的神色重复道。少年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郑重，目光澄澈。

    数年的交情，陶轩的收入叶秋还是能算明白个七七八八的。不过是个网吧的身家，每月经营得好的时候净收入也不过二十几万[1]，哪能禁得起年薪一百五十万的开销？何况这还只是自己一个人。
    战队要选手，可更要运作，要经营。他和沐橙生活下去需要钱，但不需要施舍，更不需要挤占队伍生存的空间。叶秋自认为不是个认死理的人，只是陶轩是他的朋友。他不能让朋友难做。

    ＂叶秋这你就别管了，＂陶轩这时候说话倒是利落起来了，＂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手的。看好荣耀的也不止咱们几个，有的是人愿意投资，不给你高薪，让索克萨尔之类的拐跑了合伙回来对付嘉世怎么办？＂他也玩荣耀，自然知道成天跟一叶之秋秋木苏不对路的那几个高玩。
    ＂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钱我不能要。＂可惜叶秋这边是忽悠的行家，自然不会被陶轩几句话糊弄过去。他弹弹烟灰，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混着烟嗓，烟雾缭绕中走廊中几乎让陶轩产生了一种面对着十年光阴的错觉。
    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叶秋的固执他自然是清楚的，而自己并无把握说服这个人——说到底，还是他没能想到这人现在要独立养苏沐橙，居然还能拒绝的了这样高薪。
    可是这钱还是要给的。不光是因为之前那个半开玩笑式的理由，更是为了早逝的好友，以及，陶轩透过狭窄的出租屋走廊里氤氲开来的烟雾，盯着叶秋的眼睛。
    自信，锐利，一往无前。
    ——宛如斗神。

    眼看着叶秋就要把合同递还回来，青年终于找到自己的舌头，＂工资等会再说，你先看看后边。＂
    后边？叶秋皱眉，却还是从善如流地往下看去。紧接着，本来那么多拒绝的话，却都一瞬间梗在了喉头。
    九年。
    如此长约。
    烟灰扑朔朔落了下来。

    ＂本来我是想干脆凑个整数，不过联盟那边金主席的意思合同时间还是尽量控制在十年之内......＂耳边传来网吧老板叨叨絮絮解释着什么的声音，可那音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什么都听不见。叶秋抬起头，目光混着茫然——这是陶轩第一次看见这张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叶秋将在嘉世九年。九年之后，叶秋已经即将二十八岁。
    不管是对任何一个电竞圈子而言，这都是一个足够退役的年龄。
    陶轩吁了口气。叶秋明白的，他的馈赠，他的心愿，他的期许。
    从开始，到结束。

    见叶秋还要说话，陶轩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你要还嫌多就把一叶之秋抵给我，这钱就当你入股了的分红。＂他直视叶秋的双眼，＂那五万块钱也一起抹了。＂
    ＂好。＂这次叶秋没多说什么，痛快地接过了笔，＂这还真成卖身契了。＂
    ＂签了就不带反悔的啊，＂陶轩也笑了，＂以后就算工资水平涨到三年三千万，可也别指望我给你加工资。＂
    ＂怎么可能，＂叶秋潇洒地签下大名，＂哥都没有这身价，还谁敢有？统统给他们打回去。＂[2]
    ＂加油。＂陶轩向叶秋伸出了右手。
    叶秋看了看，终于还是伸手过去握住。
    ＂那还用说。＂[3]


    叶秋这个名字，终将与嘉世纠缠在一起，诞生，终老。
    永不分离。




[1]：『陈果这网吧经营到现在这规模，就是生意最差的月十几二十万的净收入也是有保障的。』（54章 指点一下）陶轩当年的网吧收入推测于陈果的收入。当年荣耀都还在起步，电竞的影响力不比现在，网吧估计也没有现在挣钱，所以就拿了老板娘月入最差的时候做为比照。
[2]：『是荣耀竞技带动了整个电子竞技市场的繁荣发展，从而也让电竞之家这类专属媒体搭上了顺风车，发展壮大起来。』（830章）通过曹广诚的回忆、叶修描述的联盟初期的生存状况，RY联盟之前的电竞圈子并不发达。而根据小强工作室小强的感慨（想爆了自己黑10万），月入10W+在第八赛季也算一笔非常不错的待遇了。所以，至少在当时，这只是个玩笑。
[3]：原文来自一千零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