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隼

直已转黑,有分寸感

『主压切』听到了吗?(中)

【幼体化篇的第二节……拖了一个半月我有罪【X 前一半是玻璃渣然而后面是糖……应该算糖吧?

【私设男审神者有,设定走https://stala.lofter.com/post/2b7f9c_8239b48;熊孩子本丸系列目录&时间轴走https://stala.lofter.com/post/2b7f9c_85ea356,审神者的背景私设我尽量砍掉了,当时加群写设定的时候没想到会产出OTL虽然我的脑内世界观能拉成一部600话漫画然而熊孩子只是其中戏份加一起不到一话的路人甲并没有什么意义,也只是单纯的这种纠结性格养成的背景设定,不会对这个系列的后续发展有什么影响

【大量聊天记录出没,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一大堆了不要打我【X

【感动本丸好沼友、把在BE大道上撒欢狂奔的熊孩子扭回HE的最大功臣 @α世界线的审神者们 上线!我已经尽力了然而似乎还是OOC了你和你家黑西……我有罪我忏悔OTL

【咪的语气词似乎有点多……算了毕竟是句尾都是ね的帅气的男人【X

【单章9300+……想到还有下一节的真·幼化,我选择狗带

【lo主有发完隔上三五天才敢看的臭毛病然而又是手癌晚期患者,所以发现虫的小伙伴请务必告诉我……

【差点忘了......BGM建议配合flow的colors食用

 
 
 


 
 
 


 
 
 


 
 
 


 
 
 


 
 
 


 
 
 

    ——我想要你。我喜欢你。

    ——不敢诉说的心意,无法传达的恋慕,堆积在我胸口、几乎溢满涨开的心情。

    ——那声音充盈心脏堵塞血管从全身每一块骨头反复传递到脑髓,每一天每一天,几乎要将我逼疯了。



    烦躁。烦躁。烦躁。

    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死了——

    年轻的审神者突然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发出重重的咣当一声。然而旁边的付丧神面色不变,只是抬眼瞥了瞥他,又继续埋头在永远也不会减少的文件之山中。

    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用余光确认了那人再没有其他反应之后,丹夏隼斗挫败地捂住了眼睛。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我和hsb还在冷战……』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地步的,现在想来从某一刻开始他似乎就在一步错步步错,每一句话都在越抹越黑,每一个举动都只能起到反效果,终于到了这么一天错误的行为错误的言语错误的感情全都混杂在一起倾泻而来,错上加错积重难返。

    和长谷部的关系自他昨晚摔门而去之后终于撕开了覆盖在外层的假象跌破到了冰点,连带着今天整个本丸的气氛都僵硬的可怕。审神者整整一天都没有和压切长谷部说出除必要的工作外的一个字,而对方也是同样——并非拒不合作的冷暴力,恰恰相反这个人即使在如此氛围下也依旧能将属于或不属于但还是强加在他肩膀上的一项项工作完成得堪称完美。

    他只是不再说话了。就像‘某件事’之后,他不再笑了一样。

    ——其实试图一件一件寻根溯源,也没什么意义。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他也不理我!』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也不跟我说话!』


    因为无论是失去信任也好,被怀疑也好,被厌恶也好。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他跟我说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但是他不说话!』


    其实都是源自你懦弱的本性、以及那么愚蠢的、本就不应当产生、也必然不会被接受的感情。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我不就是开了个玩笑!』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好好的打刀我磨他干什么!』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这么想着又生气了【』



    ——其实都是你自己的错。

    审神者咬着嘴唇,重重敲下键盘。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隼斗你和你家hsb目前那么糟糕的关系』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说到底还是你的锅啊』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我知道是我的锅啊,但是又改不了』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他一边说领命遵命但是就是不相信』



    他这样说着,几乎就能看见那张不论面对怎样无理的要求或者命令都能毫不迟疑地说出拜领主命的脸映刻在视野中,不管是接受最初那些真的出于恶意的无理指令还是后来审神者试图拉近修补两人之间的关系时,这个人似乎都从未改变过——不,还是有改变的。

    虽然并不是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去改变。


    隔着不算久远的时间,强烈的自我厌恶充斥了萦绕在审神者周围混乱的灵气。付丧神的手些微不可察觉地停顿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那时候也是』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我让他去本能寺,他就直接去啊!』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他说一个不字我马上就要他回来了!』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让你去死。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当时你绝对没有好好了解hsb……』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但是当时光忠都来了』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光忠话都说那么清楚了』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我就等他说一个不字,结果他就走了』

    ——从来没有想让你受伤,从来没有想让你难过。

    ——我只是——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反正我是个人渣这是没跑了』



    他突然觉得想哭,但眼角余光瞥见了身旁还低着头的长谷部,于是他拼命瞪大眼睛,捏住鼻梁让自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聊天室中的友人还在七嘴八舌地想着办法,已经和自家长谷部达成人生大和谐的那一位也劝他好好解释一下,还提出了让自己家的分灵来和隼斗家这位交流一下的建议。青年人眼睛一亮,可随即又再度叹了口气。

    ……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他转过头,第无数次由上至下打量着旁边付丧神全神贯注的侧脸,无感情的视线从薄削的下唇到内收的鼻翼再从眼尾上挑的弧度攀上泛着金属光泽的柔软的发梢。感受到粘着在身上的审神者的视线,长谷部的睫毛颤了颤,像是从缀满紫藤花的天空中直直坠落下来、候鸟身上第一根切风羽。

    ——不管第多少次都想要感慨,这是多么漂亮的人啊。

    他和他之间其实并没有任何误解可言。不应存在的感情、无法言明的心意,每一次试图拉近距离的举动都只是让事情越来越糟,丢掉信任丢掉笑容丢掉言语,到最后随便几句玩笑也草木皆兵。

    ——他自己眼看着、自己亲手缔造的结果,还需要什么解释吗?

    双脚不自觉地走到角落里的刀架面前,双手违背主人意愿捧起上面的打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抽刀出鞘将锋刃举到眼前细细端详。朱塗之柄,金霰蛟之鞘,皆烧刃文映着灯光、透过眼前生理性的水雾,令全世界都混沌起来。

    ……也是多么美丽的刀啊。

     双眼有点发干到睁不开眼睑,审神者眯上眼睛,模模糊糊中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间隔了太久太久,久远到他几乎以为早已忘掉的事情。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不论是面对景仰的人还是喜欢的人,他似乎都从来没有正确过。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到最后不敢说、也什么都不敢做了,可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推开越来越远。

    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只想要一个需要自己的人。后来他以为自己等到了这样的人,再后来她终于遇见了发自内心想要得到的人。

    ——但其实什么都没变。

    握着刀的手突然被什么人狠狠打开,面前这人扣着他的肩膀激动地喊着什么,声音太大令他鼓膜发疼,却一个字也无法理解。他只是看着面前一厢情愿恋慕之人的眼睛,鲠直脖子勾起了嘴角。

    “你要是真看我这么不顺眼,干脆痛快一点,一刀捅死我得了。”

    ——至少你恨我这件事,是没有什么误会、也不需要任何解释的。



    ——多么残酷的人啊。

    周身都被愈发压抑的灵气所包围,随即传来的就是本体被自己以外之人所触碰的异样感。作为刀被握住的喜悦与人之身体被掌控的不适感交错混杂充斥大脑,付丧神将面前这一小段文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胸口密集的不安越来越重,于是他终究抑制不住身体的动作,抬起了头。

    映入双眼的画面险些令他的心脏——如果他确实拥有这一器官——骤然停搏。

    那个人双手捧着出鞘的『へし切長谷部』像是在鉴赏刀剑一般,可柄与镡却并没有被拆卸下来。明晃晃的刃锋直冲着审神者自己的脖子,足以穿透遮掩洞穿人体的刀剑斜斜指向人类毫无防备的脆弱的喉结,皆烧纹散射而来的惨白的灯光一瞬间晃得付丧神大脑一片空白。

    “——”

    长谷部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的反应机制远远领先于头脑,他几乎本能地直接扑上去抢下了对方手中的刀。不顾“自己”被摔在地上而带来的眩晕,他狠狠揪着人类的衣领,手指却在触碰到对方衣服的前一秒擅自改变方向,按住了与自己同高的这人的肩膀。“您到底在做什么!”付丧神努力抑制自己的音量,可语气中的惊恐与后怕却仍怎么挡也挡不住,“无论如何请务必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然而他的审神者却只是眨眨眼睛,像是刚认出他来一样,扬起下巴挑高了嘴角。

    “——干脆痛快一点,一刀捅死我算了。”



    刚刚还盈满心腔无处喷发的激烈情绪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便如沸汤泼雪消失殆尽。长谷部呆呆地看着审神者的眼睛,连自己的双手失去力道垂落下来也没有发现。或许是畏惧失去的心情太过强烈,他的确、的确是有那么几秒钟,真的忘记自己已经被对方所厌弃这件事了——而这恰恰是最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事情。

    ……可是这个人,怎么能笑着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呢。

    付丧神低下头颅,抬了抬脚,却还是没有挪开位置。

    “……这是您的意愿吗?”

    ——是不是因为本身是没有生命、没有意志、没有心的死物,所以无论怎样强烈的祈愿,最终都丝毫无法传递过去?

    ——我、明明——

    对方闻言却只是站直了腰,抬手整了整衣领。

    “这不是你的意愿吗?”



    “长谷部,”不知过了多久,隼斗开口,眼睛仍然紧盯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头像,“我真的没想把你磨短,只是开了个玩笑。”

    近侍行文的笔顿了顿,随即是长久的沉默。就在隼斗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见了迅速溶解在空气中、猝不及防也没有后文的一个鼻音。

    但其实单把这件事捋清,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所以说还是让两只hsb交流一下吧……』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我觉得你真是越抹越黑的典例……』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交流什么[一脸血.jpg]』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事情是我自己干的啊也不是误会 [一脸血.jpg]』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你的黑锅其实可以刷刷白』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但是你的态度以及本意还是能解释一下的(』


    “……”

    隼斗犹豫了一下,想要转头去看一眼长谷部,拧了两次脖子却没有转动。他皱着眉,自暴自弃般砸起了键盘。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他能相信吗』

    『想谈恋爱:对隼斗君和hsb略感到捉急』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毕竟都是hsb』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会不会觉得我又在驴他』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再怎么变种有些地方是不会变的』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所以让那两只自行交流一下』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比你越描越黑好多了』


    审神者的手腕放在回车键上犹豫了一下,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今天也要火烧本能寺:你们怎么过来』

    『最近想炸三条大桥:我可以直接到你的本丸去』



    ——充其量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审神者一推椅子站起来,一边拍了两下自己裤子上的褶皱一边头也不抬喊着身边保持着他起身那刻的姿势僵硬着一动不动的近侍,“长谷部,跟我出去,有人想见你。”

    边说着他边往门口走,却并如预想般听到紧跟上来的熟悉的脚步声。青年人停下来回过头,付丧神仍然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身体挡住了身后窗户照进来的光,同垂下来的煤色的前发一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良久,他才机械地张开嘴,声音少见地干涩:“……这是主命吗?”

    不知是否应当算是讽刺,事到如今隼斗反而瞬间理解了这个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然而他沉默了一下,却并没有加以解释,“啊,是命令。”

    长谷部闻言,轻轻闭上了眼睛。

    “——拝命致しましょう。”

 
 
 

 

 
 
 

 

 
 
 

    其是审神者之间的互相拜访交流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只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在现世无亲无故又向来懒于交际,才令全本丸自就任以来除了上级政府例行公事的检查外就几乎从没有外人来过。今天大概也只是心血来潮,请了朋友来家里——可即便这么想,在大门口等着客人的伊达太刀还是无法完全压抑住内心的焦虑。

 
 
 

    这种焦躁在打开门,看清楚来客的脸时达到了顶点。

 
 
 

    少年的审神者一头柔软的棕色头发,五官看着似乎比自家的主君还要年轻几年。对方温和地笑着打起招呼同时递上作为见面礼的手制曲奇饼,可光忠却没有办法在意。他焰金色的左眼死死盯着紧紧跟在少年身侧、有着一头煤色短发的男孩子,对方身量与体型不过与粟田口的短刀们相仿,身高才刚刚到藤野的肘窝,可那双紫藤色的眼睛、严肃而冷淡的气势、紧紧抿起的唇线——这确实是名为『へし切長谷部』的、刀剑的付丧神没错。

 
 
 

    光忠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突然在本丸中散播开的某条传言。究其本心光忠是不能,也不愿意相信自家的主君会做出传闻中的事情的。但是自“某件事”后,他却也很难像之前那样毫不迟疑地坚信了。

 
 
 

   “诶多……”像是理解到了这份诡异沉默的由来,少年挠挠头,颇有些困扰地开口道:“虽然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这位光忠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就算样子有变化,长谷部他也的确是打刀的付丧神啊。”

 
 
 

 

 
 
 

    “原来如此。”恢复了往日的帅气体贴的伊达男半侧着头走在前面引路,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不瞒您说,看到这位はせべちゃん的时候我的确被吓了一跳呢。”他说着边眯起了眼睛,没注意到被安上奇怪称呼的男孩子狠狠剜了他一眼。

 
 
 

   “因为地缚灵前辈总是隔三差五就突然这么来一次,本丸里的各位现在倒也习惯了,”错后一个身位的少年审神者笑着接上话头,“刚开始的时候也闹出过不少乱子。实际上,hsb本人直到现在也不太适应变小的身体啊。”

 
 
 

   “如您所言。”紧跟在羽常另一侧的男孩闻言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既不能出阵也无法完成内番,这样无用的身体根本——”

 
 
 

   “你也别绷得太紧了,”少年轻车熟路地抬手拍拍男孩子的发旋,“偶尔休息一下,不是很好吗。”

 
 
 

   “既然您这么说了……”被拍头的男孩子仍然维持着一张低气压的脸,但不知是不是错觉,脚下的步伐却分明轻快了不少。

 
 
 

   ——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看看人家这对相处默契的主从,再想想自家那一团乱麻,光忠只觉得一阵头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啊,这位审神者殿,主君就在前面的应接室,请问您……”

 
 
 

   “啊抱歉,”少年转过头来看了眼终端,“我自己过去就好,麻烦你带长谷部去见这边的长谷部桑……”

 
 
 

   “明白了。”光忠礼貌地低下头,随即就冲着刚刚过自己腰的男孩子露出一副甚至称得上慈祥的笑容,“那么,はせべちゃん?”

 
 
 

    “——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叫我!”

 
 
 

   “はいはい,”不得不说看着熟悉的、冷淡而锐利的气质由于过于年幼而被冲淡不少的脸庞上露出同时混合了傲慢与羞恼的陌生神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伊达男笑容更盛,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小长谷部君(“燭台切貴様……”),跟我来这边吧。”

 
 
 

   眼看着自家的孩子额角暴出青筋,少年审神者忙抢先答道:“那就麻烦光忠桑了。”

 
 
 

   “——长谷部你也是,别对那孩子太严厉了。”

 
 
 

 

 
 
 

 

 
 
 

   直到听到纸门被拉开的声音,压切长谷部仍旧端坐在空无一人的茶室中,低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是第几次了?

 
 
 

   他试图捋清自己的措辞,但颅腔里像是被塞满了棉絮又彻底冻住了一般,脑海中空茫一片,什么也想不出。

 
 
 

   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思考。

 
 
 

   “——失礼します。”

 
 
 

   比预想中年幼得多的声音传入耳中,打刀的付丧神愣了一下,本能地抬起了头。视野中有着熟悉的煤色头发和藤色双眼的男孩眸中映出自己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瞳孔,用与年龄毫不相符的老成口吻叹了口气。

 
 
 

   “我既不是来将你带走赠与旁人,也并非要将你刀解或者链接。”

 
 
 

   男孩前行两步站定在他身体的阴影面前,居高临下地用那双同样清澈纯粹有如水晶的眸子直视长谷部的眼睛。

 
 
 

   “初次见面,我的分灵。”

 
 
 

 

 
 
 

 

 
 
 

   “说起来,”撵走了似乎想说些什么探头探脑不肯出门的伊达男,隼斗关上会客室的门为自己的客人倒上茶水,可惜动作过于生疏,还险些碰翻了茶杯。一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坐下之后,他才耷拉着眉毛,有气无力地提起话茬,“本体不能随便碰吗?我之前也经常拿着他本体挥……”

 
 
 

   ——事实上,看着本体被主人握在手中挥舞时不自觉露出的压抑着怎样触感的表情出现在那张素来严肃自矜的脸上,一直都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的保留娱乐项目。

 
 
 

   “最好不要。”羽常啜了口茶,微微颦眉——茶叶明显放多了。“毕竟本体毁掉等于死亡。”

 
 
 

   隼斗看起来像是想把自己一头砸在地板上,可又顾忌着来客,只是一巴掌糊住了自己的脸:“也就是说我一开始就进错支线了吗……”

 
 
 

   “喝口茶压压惊。”少年笑着给他续了杯茶多酚含量严重超标的特浓绿茶,“你一开始就没有读完审神者入职须知这种东西……”

 
 
 

   “那么厚!”隼斗惨叫一声,差点将特浓茶汤呛进气管。

 
 
 

   “有目录这种东西的。”羽常无力扶额。

 
 
 

   “重要的部分不是狐之助会口头重申一遍吗?”隼斗撇过头咳嗽了半天,才捂着嘴半死不活地坐正身体,“我只听完了它口头的。”

 
 
 

   “……不是你们那只偷懒,”少年的审神者叹了口气,“就是你漏听了。”

 
 
 

 

 
 
 

 

 
 
 

   “正是如此。”男孩双手放在膝上,以极为端正的姿势正坐着绷紧了脸,“正因为你的审神者已经焦头烂额到我主看不下去的地步,才会令我来做……”他皱着眉,用生硬的语调说出审神者不经意说过一次的、完全由外来语组成的陌生词汇,“‘心理疏导’。”

 
 
 

   “你的意思是,”成年姿态的付丧神保持着与之前完全相同的标准坐姿,虽然身体仍僵硬得很,但眉宇间总算或多或少看得出几缕生气来,“主……不、我还没有完全……”

 
 
 

   “在不擅长应对人类这方面,我与你是一样的。”男孩的表情丝毫不比自己的分灵缓和多少,眉毛皱成一团、带着不合年龄的冷淡与不耐烦盯着对面熟悉的藤色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我与贵主并不熟悉,在你自己亲自确认之前其他『へし切長谷部』的意见也并无意义。主给我的命令只是使你正视‘自己’的存在,不要妄下论断——这一点你的审神者已经做得够糟了。”

 
 
 

   他的分灵闻言拧起眉头狠狠瞪向对方:“竟对我主如此无礼,你是在挑衅吗!”

 
 
 

   幼年长谷部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踩了“自己”的雷区,他暗骂着累赘的身体真是管不住嘴,却也不甘示弱地挑起眉,“能把同主君的关系相处到现在这种地步,想必本殿灵见了你都会大吃一惊吧?”

 
 
 

   长谷部气结,却又无法反驳。对面的男孩子见状不禁扬起眉,乘胜追击道:“明明在外人面前还是护主心切的模样,到了贵主那里却变成每一个字都同真实意愿背道而驰。虽说分灵的个性不尽相同,但像你——”

 
 
 

   长谷部几乎是本能地打断了少年的话:“我是刀。”他半机械地重复着,“刀剑没有意愿。”

 
 
 

   “……刀?”男孩眯起眼睛,慢慢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应该算是讥讽、可出现在这张稚龄的脸上却更显得好笑的,丝毫没有笑意的笑容,“『へし切長谷部國重』,”他冷笑着叫出“自己”的全名,“你对自己的定位——真的仅此而已吗?”

 
 
 

   他的分灵包裹在白手套中的手攥紧了裤子的布料。

 
 
 

 

 
 
 

 

 
 
 

    “お待たせしました。長谷部てす。”

 
 
 

   男孩子推开门行礼后抬起头,面前自己的主君笑容温和一如平常,主位上的陌生审神者视线却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越过他的身体向更远处寻找着什么。意识到门口并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审神者收回目光,正好对上幼年长谷部审视的眼神,不禁反射性缩了缩脖子。

 
 
 

   他看着面前看天看地看茶杯看羽常就是不看自己的审神者,再想想自己那个异常固执而沉默的分灵,愈发头痛起来。

 
 
 

   “诶?”少年审神者也注意到刚刚隼斗的视线,跟着往门后瞥了一眼,“只有你自己吗?这里的长谷部君没一起回来?”

 
 
 

   “他在等他的主去接他。”男孩对自己的主君恭敬地低下头,却正好听到此地的主人低声嘟囔:“就这么两步路他自己过来不就得了干嘛还……”

 
 
 

   “…你就是这样子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见自家恋人脸色发黑,少年忙打起圆场,“结果怎么样?”

 
 
 

   “在下这位分灵……”男孩收敛怒气,皱着眉考虑着措辞,丝毫没意识到这样老气横秋的表情和语气同自己目前的外形有多违和,“他是个好孩子。”

 
 
 

   “他本来就是好孩子。”隼斗再次小声低估,然后不出意料的在幼年付丧神的瞪视下向后挪了挪身体。

 
 
 

   “原谅在下失礼,”他勉强压下火气,“由于您之前做过的那些蠢事,单单一次简单的解释是无法彻底解除芥蒂的——想必您也清楚吧。”男孩子盯着对方的脸,直到看到那双猫眼的眼尾一点一点耷拉下来,才满意地补充道:“不过眼下的误会暂且解开了。”

 
 
 

   “……呼。”青年的心脏在他停顿的那几秒都快挂到了嗓子眼,闻言这才重重落回胸腔,伸出手捂住了整张脸,“只要他不觉得……”大概是面前付丧神相似的眉眼给了他很大压力,隼斗从指缝里偷偷看了羽常家的长谷部一眼,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小小的付丧神犹豫一下,侧头看向自己的审神者,见对方笑得温柔而充满鼓励,这才转回身体正坐开口道:“其实您不妨去找那个地缚灵……”说到这个词时男孩的脸色明显更差了几分,“让在下的分灵也变成在下目前的姿态。”

 
 
 

   两位审神者闻言明显一愣,羽常放下茶盏睁大了眼,隼斗则猛地抬起了头。青年人眨了眨眼,不顾相似面孔的怪异感与紧张紧盯着幼年长谷部的眼睛,用满是顾虑又带点期冀的语气吞吞吐吐地迟疑着:“……不好吧……?他不会……更心塞吗?”

 
 
 

   毕竟整件事情的导火索,就是那一句出现在错误时间错误地点的玩笑没错。

 
 
 

   ……但那是长谷部。小小的、会生气、也会笑的长谷部。我的长谷部。

 
 
 

   隼斗咬着下嘴唇沉默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吧。”他端起茶杯,“我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

 
 
 

 

 
 
 

   ——与另一位审神者谈论另一个自己,的确是相当奇异的体验。

 
 
 

   面前这人的回答颇有些出乎意料但细想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合预想,男孩低下头,声音中混着几分独属于稚童的清脆,“这并非是在下一人的提议。”他这样说道,“而是我的分灵的希望。”

 
 
 

 

 
 
 

 

 
 
 

   “——怎么连你也问这种蠢问题啊?!”男孩像是被点着了火药桶一下子跳起来,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分灵,“不能出阵、不能做内番,连公务也不方便,这种无用至极无法为主效力的身体根本毫无意义!”

 
 
 

   对面的人先是被他吓了一跳,紧接着不禁笑了出来。说实话长谷部刚刚着实被这孩子嘲讽的不轻,而对方又不愧同为『へし切長谷部』,句句都戳在他的死穴上,令他咬牙切齿却又根本无从反驳。再一想主与自己这次误会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因这家伙而起,越想越恼火的付丧神随口问了一句和短刀厮混在一起的感想如何,就猝不及防地看见前一秒还坐得端正满脸讥讽的男孩子下一秒就直接炸开了锅。他饶有兴趣地重新打量着对方嘟起的腮和瞪圆的双眼,没注意自己的身体在不经意间都放松了下来,“但这身体还会恢复的吧?”

 
 
 

    ——既然有着诸多不便,为何自己的主君也好、对方的审神者也好,都更青睐于这种姿态的“压切长谷部”?

 
 
 

    “当然,”男孩气冲冲的坐下,“又不是真的磨短。”

 
 
 

   ——身体变小之后,又为何心性也会跟着幼稚起来?

 
 
 

   对于尚且受肉日浅的付丧神而言,人类的身体真的是相当复杂而神奇的容器。不论是挥舞本体独力驰骋在战场的奇特感受,还是走路、进食、休息这些对于生而为人的审神者而言再自然不过的行为举动,对于曾经不由自主的刀剑来说都是难以言喻的新奇体验。柔软、脆弱、温暖的有生命的“活着”的肉体,无法控制地不停跳动着的心,同与其伴生而来、比起作为刀剑存在时更加混杂、更加庞大的欲望与期待——对于单纯的“刀剑”而言,这或许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确并非……只是想成为刀剑。

 
 
 

   “那么,”成年的长谷部摆正身体,迎着自己分灵狐疑不解的目光坦然道:“暂时体验一下短刀的姿态,倒也不坏。”

 
 
 

 

 
 
 

 

 
 
 

   青年人脸上的表情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却慢慢睁大了眼睛。

 
 
 

   下一个瞬间,他直接蹿起来像一阵风般冲出了屋子,把他的客人们扔在了会客室中。隼斗似乎扔下了一句抱歉,却被同时被他碰翻在地的茶杯清脆的声响完全掩盖,什么都没能听清。

 
 
 

   年幼的付丧神与他的审神者怔了一下,面面相觑。羽常先反应过来,扑哧一笑摇摇头,伸手揽过自己的刀剑,摸了摸对方前额上柔软的煤色短发。

 
 
 

 

 
 
 

 

 
 
 

    ——我想要你。我喜欢你。

 
 
 

    青年人奔跑在走廊上,脚步声砰砰通过木制的地板传到茶室传到鼓膜,震得他耳朵都有点发疼。

 
 
 

    ——不敢诉说的心意,无法传达的恋慕,堆积在我胸口、几乎溢满涨开的心情。

 
 
 

    他停在茶室门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纸门。

 
 
 

    ——充盈心脏堵塞血管从全身每一块骨头反复传递到脑髓,每一天每一天,几乎要将我逼疯了的,那个声音。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

 
 
 

   ——你听得到吗?

 
 
 

   他猛地拉开了紧闭的门。

 
 
 

 

 
 
 

   ——我爱你这件事——

 
 
 

 

 
 
 

 

 
 
 

   他的刀剑安静地正坐在茶室中央,夕阳透过隔扇从身后晕染开来,以付丧神所处的位置为分界,余晖洒满他的身后,将一半房间染成昏黄。

 
 
 

   像是等了很久,又或许是刚刚醒来,男人在那条光与暗的分界线上,如每一天一样用他低沉优雅如乐器般的声音开口道,您回来了。

 
 
 

   隼斗的嘴唇反反复复开合几次,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没敢看付丧神的眼睛,只是撇着头,用蚊子般的音量小声嘀咕起来:“不用试探我啦那真的只是个玩笑……”青年的声音越来越低,“也不是更喜欢短刀的姿态,只是喜…长谷部所以你也别勉强自己没必要的……*”

 
 
 

   然后在他集中了全部注意力的眼角余光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刀剑在一片昏黄色的光芒之中,露出了一个大概、或许、可能,他无法确定、但说不定可以算是微笑的,那样的表情。

 
 
 

   “并非勉强,能更加熟悉人类的身体也同样是在下的意愿。”付丧神稍微顿了一下,紧接着补充一句,“当然,暂时。”

 
 
 

   青年的审神者再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转过头,对上对方似乎从未改变过的、清澈纯粹如同水晶一般,漂亮的藤色眼睛。

 
 
 

   ——其实单纯的言语,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踌躇了一会,小心地笑起来,向自己的刀剑伸出了手。

 
 
 

   “走吧。”

 
 
 

 

 
 
 

 

 
 
 

 

 
 
 

 

 
 
 

 

 
 
 

 

 
 
 

【熊孩子正常的自称是“僕”,第二人称是“君”,不过这句话里自称变成了“俺”,第二人称变成了“あんた”,攻度各自提高了一格【X 大概就是那种一边拼命虚张声势抬高自己,一边又小心翼翼讨好对方,还无论如何都不想被发现的,那种纠结而矛盾的心情吧_(:з」∠)_

 
 
 


评论 ( 15 )
热度 ( 102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