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隼

直已转黑,有分寸感

『主压切』听到了吗?(下)

【幼体化最后一节……妈呀我再也不想写主线了幼体化我大概总共纠结了2W5,整个人都纠结了【X

【私设男审神者有,设定走https://stala.lofter.com/post/2b7f9c_8239b48;熊孩子本丸系列目录&时间轴走https://stala.lofter.com/post/2b7f9c_85ea356

【流水账剧情出没,我的文力大概都贡献给新学期了【X 每天几百字拼小碎块拼得意识不清OTL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昏迷的……

【有人发现CV梗了吗【你

【设定为了保护审神者人身安全正常情况下刀剑是不知道审神者的名字的,只知道个代号,所以hsb在现世会称呼隼斗“はやさん”而不是“はやとさん”,并不是昵称……不过隼斗称呼的“国重”的确是区分大小的昵称

【隼斗是个只能对幼年姿态的hsb说出口的笨蛋【

【lo主有发完隔上三五天才敢看的臭毛病然而又是手癌晚期患者,所以发现虫的小伙伴请务必告诉我……

 

 

 

 

 

 

    ——刀剑与人类从根本上就完全不同。

    男孩子呆呆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身边经过的人偶尔会打量一下他颇为罕见的紫藤色眸子,但更多的则是紧紧牵住自家孩子的手。他茫然地抬头看着周围,现代都市所特有的繁杂的噪音与人群令他皱紧了眉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但手中却还攥着之前花了好几个小时逛遍了整条街,被不管不顾硬塞过来、之后就再没松手的那一大袋甜品和糕点的纸袋。

    ——道具与使用者之间根本无法相互理解。

    不同于获得肉身之后所见的崭新景象,回归幼年的身体所处的高度与付丧神真正作为“刀”之时所见的景色的高度相似令他快要被愈发不可抑制地不安吞没了。维系着肉身存在的对方的灵力还在若有若无地涌入体内,然而或许是距离太远环境嘈杂但更有可能是这具身体在修改的时候被弄坏了什么地方,男孩子不知第多少次环顾四周,感知到的气息却混乱得像是一张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不断勒紧纠缠而来、令他快要窒息的巨网。

    ——或许已经被扔掉了。

    ——但是主命是“在这里等”。

    ——或许就是因为已经坏掉了,所以才会被扔掉。

    ——但是不在这里等不行。

    他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慢慢蹲坐下来,像抱着自己本体一样紧紧将那个袋子抱在胸前,双手环住了小腿。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的心情,无论如何都——

    他那双漂亮的紫藤花般的眼睛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扫了一圈,然后沉默着,把头埋在了双膝中。

 

 

    ……也不知道该说小孩子本身就难以捉摸好呢,还是该说不愧是“压切长谷部”,不管变成什么姿态,难搞这一点都完全没变会比较好。

    隼斗两手提着一大堆纸袋这样想着,瞥了眼快步跟在身后、皱着眉边抱着东西还边试图将短裤拽过膝盖的小小的付丧神。大概是不习惯将这么大块的皮肤暴露在外,长谷部本来就比旁人更薄上几分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察觉到审神者的视线,他下意识抬起头,随即眼神一躲,看向隼斗颧骨旁边的空气,“您不应该为在下如此破费,”男孩试图板着脸,用一种奇妙的、或许应当算是少年老成但又分明混着抑制不住的欣快意味的音调,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下只是一把刀。”

    ——骗鬼啊那你抱那么紧干什么啊!

    “别这么说嘛,”审神者显然心情上佳,居然都没纠结某句曾直接令他摔门而去的问题言论,而是干脆转过身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起自己的同伴来。黑色猫眼中带着这段时间罕见的轻松感,从男孩在午后阳光下隐隐泛起金属光泽的煤色短发到领口暗金色的缎面领结一直向下,扫过膝盖上方隐约锁着金边的靛青色短裤裤脚,最后停在短袜上方对方光裸的小腿上,隼斗一撇嘴,啧了一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主!”不知是不是想起很久之前被面前这人肆无忌惮地嘲笑这么大人居然和萤丸穿同款袜子时的场景,付丧神身体一僵,面颊迅速涨红,还不着痕迹地向后缩了缩脖子,“我只是道具!而且这样的姿态也不会持续很久!所以您不必——”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青年一挑眉,眼睛一转,笑道,“我想想也觉得反正你这样子也就这么两天嘛,现在买什么东西反正之后也用不上了,正好刚才乱酱还抱怨我只带长谷部不带他们兄弟来这边玩是偏心,干脆等回去就把刚才买的东西都分了吧?”他注视着男孩骤然瞪大的藤色凤眼,嘴角越咧越高都快翘到眉毛上去了,“真是个好孩子啊国重,大家一定都会感谢你的啊……”

    只见面前的孩子随着他尾音高扬表情愈发僵住,本就性格严肃不擅话术的长谷部早就被审神者想什么是什么的轻浮个性弄晕了头,再这样一激,干脆死死咬紧了嘴唇。男孩梗着脖子将怀里的东西抱的更紧了些,低下头避开隼斗的视线,口中却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给我的。”

    “嗯?”审神者明知故问,“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男孩僵了一下,右脚稍稍离地,随即却又放回了地面上。付丧神抬起眼睛,露出能清楚地看得见懊恼的瞳孔,“如果是主命的话……”

 

    说实话有那么一刹那,隼斗的确是看呆了——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在这双眼睛里看见过如此清晰明确不加掩饰的情绪了。每一次每一次这个人说着这样的话,眼尾上挑唇角微扬,身体稍稍前倾成一个恭谨的弧度,端丽的面孔上永远摆正了再标准不过却又薄凉的很的制式微笑。记忆中依稀有过这人还笑得毫无防备时的模样,然而那实在是太过遥远,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于是青年大笑起来,大步走过去狠狠揉乱了男孩子精致的煤色发旋。

    “あっ、アルジ!何だ……”

    “别再说自己是道具之类的话啦,”掌心传来的温度配上短刀模样的付丧神惊慌失措的表情与声音,隼斗一时没忍住手欠,放下东西蹲下身右手顺着对方耳缘滑下来,像惯常对待粟田口的孩子们那样捏了把小长谷部的脸,“小孩子就什么都别多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说什么说什么多好。你看,”他玩心大起,干脆两只手一起捏起对方嘴角旁脸颊上的皮肤,强行弄出个颇为滑稽的笑容来,“你还是笑的时候好看嘛。”青年人说着放开已经完全僵住的男孩,起身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走吧,机会难得,去玩玩孩子该玩的东西吧!”

    然而玩的兴起的审神者向前走了几步,却并没听见付丧神因为身量太小必须要加快步伐才跟得上自己的脚步声。他停步回头一看,他的男孩仍然站在之前的位置一动不动,深深低着头用怀中的袋子捂住脸,整个表情全都被垂下来的头发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青年吓了一跳,本能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下手力气太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掐疼了——”

    “いや、違う、違います!”长谷部却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一抬头跟着拼命摇晃脖子,接着就以他那引以为豪的机动力蹬蹬蹬几步跑到了青年面前仰起了头。大概是刚才的确捏得太重,这孩子脸色明显涨红了起来,但那双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却亮的吓人。他盯着审神者,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一绪に行きましょう、主!”

 

 

    ……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罕见的不掺杂一丝虚饰的充沛灵力在审神者周身不断溢满高涨,几乎快要将付丧神所处的位置也整个包裹在其中。温热的如潮水般起起落落反复冲刷着全身的灵气带着契约者所独有的气息顺着血管流淌到四肢百骸,温暖得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的那个时候——就像他初次以人之姿睁开眼、看见面前的这个人的时候。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接受到这样只是单纯的述说着快乐与热烈的灵力了。或者硬要说的话,大概也只有与那些在本丸建成之初就被召唤于此、一直陪伴审神者时间最长的那些短刀的孩子们所相处时,身为近侍的他才能偶尔一瞥的见这人不带掩饰的放松与安心的模样。

    ——然而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我。

    被承认与看重的喜悦在头脑中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小小的付丧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抬头试图从倒车镜里偷眼去看驾驶座上的审神者,而直到与往日里完全不同的景象闯入视线中,他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和短刀的孩子们其实也分明一模一样。

    而这个人有所偏好的,大概也未必——当然不会——不可能是他本人,只是同样姿态同样年龄的“孩子”罢了。

    于是他低下头,嘴角慢慢滑下来,呆滞了一下,又再次尝试着勾成了之前那样的弧度。

    ——作为一把刀,他试图将自己看成纯粹的物品,却偏偏生就了人类的心;然而作为一个人,他试图传达出自己的心意,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被相信。

    ——然而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付出忠诚一定会得到信任,有求必应就总有一天会被在意。无法传达的话那就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不被重视的话那就将可能做到的每一个主命都完美做到分毫不差。如果战刀是被需要的那他自然不惜为主冲锋陷阵,但如果拿不起本体的幼年姿态更受期待,那么放弃战场、成为赏玩的刀剑,他也在所不辞。

    ——あなたの為ならば、命さえ惜しくない——

 

 

    其实隼斗的话虽说的冠冕堂皇是“陪变成小孩子的长谷部出来散心”,但是这些散心项目要是让青江或者药研看见了,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是在借着长谷部的幌子给自己放了一天大假。

    不过好在把人拐出本丸之前的场景过于混杂,光忠忙着拦住大俱利已经把袖子撸上去了的胳膊,药研和前田拼命试图跟乱糟糟围过来的刀剑们挨个解释,能镇住场的歌仙大概还在从自己屋子向粟田口这边赶来的路上。猝不及防被扯着领子按在墙上照眼窝无辜挨了一拳的审神者总觉得这场景哪里眼熟,于是果断选择在和泉守带着他的拳头闻讯赶来之前一把捞起一脸懵逼但还本能般挡在身前的小小付丧神转身开溜,然后轻车熟路地趁夜跳进传送门跑回现世,还顺手锁上了这边出租屋里充当传送装置的衣柜的门。

    不说一团乱麻的刀剑们在争执半天结果发现两个当事人全不见了的时候会有多混乱——别的不说他对自家大佬们的威慑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也暂且别管一头雾水的付丧神最后会不会一致认定了审神者对他的近侍做出了什么人身、啊呸,刀身伤害之类的误会——别的不提,至少长谷部在逛商店街之前的那身衣服还是现去粟田口院子朝前田借的。总之难得能看见这家伙扔掉营业用那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具式表情、真的想什么说什么的样子,还没人在耳朵边上磨叨大将您今天又有多少多少东西没写多少多少东西算错了——机会难得,不把想做的、想看这个人做的、想和这人一起做的事情全都做上一遍,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虽然还肿着的眼圈被风这么一吹的确很疼……

    青年双手抓着过山车的固定臂,一边同整辆车的人一起尖叫一边身体水平转过一个二百七十度的大弯时,瞥了身边同样紧紧抓住机器的男孩一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在战场上永远傲慢狂气充满侵略性的打刀的付丧神在那短短一瞥中却脸色青白,双眼颇有些不自然地瞪大,双唇抿在一起,苍白得像是失去了血色。

    ……看错了吧?只是个过山车而已……而且上来之前也都还蛮高兴的啊。

    车头随即转向反方向冲过另一个圆弧,发肿的右眼被从相反方向刮过来的大风一激,根本连睁都睁不开。被固定在过山车椅背上的青年脑中只简单滑过这样一个念头,注意力就再次被在高空中疾速大头朝下的失重感拽了回去更大声地尖叫起来。印象中这人永远自矜高傲从不失礼的模样早已根深蒂固,而刀剑男士远比人类完美得多的肉体更不会因为晕车这种无厘头的原因而陷入无法作战的境地。

    然而再次转弯的时候与熟悉的成年之姿完全不同的、那孩子紧紧咬着下唇惨白着脸,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似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隼斗眨了眨他睁得开的左眼,也没多想,低声咏唱向右边加了个其实只是略胜于无、但他不会也没法用出更多的简易治愈术。零散的字句刚一出口就被大风吹到了十万八千里开外,青年盯着车头,再次享受起高空失重的刺激感来。

    于是他并没看见身边的人缓和了脸色然后拽着固定臂努力转过头,用那双澄澈如水晶般的眸子去看他的样子,也没听到同样被风声彻底掩盖住的,什么人说了什么的声音。

 

 

    摇摇晃晃跟在审神者身后走下过山车的时候长谷部仍然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像是被劈成了两半。刀割般的狂风与比之更令人发疯的周围人的大声叫嚷同机器运转的噪音一起扑面而来钻进耳朵将脑袋里搅得一片浆糊,偏生又被固定的束缚感与高空中疾速行驶的紧张气氛刺激得付丧神本来就比人类更加敏感的感知更加放大几分。身为八百年的古参他见过箭矢破空马蹄四溅之中双方的嘶喊与砍杀,也习惯了被放在安静的陈列室里、四周空无一人的日子,然而身处嘈杂的现代世界的中心区,远比他所习惯的更多得多的人同时撕破喉咙用平生最大的嗓音拼命叫嚷的时候,他仍然感到剧烈地难受与不安。

    “怎么了?”审神者突然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付丧神仍旧苍白着的脸,“不喜欢过山车?”

    “不、没有!”男孩本能站直了身体快速否认道,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青年人的眼睛。刚才在那股出乎意料的灵力之后对方并没回答他的问题,然而那确确实实温暖的气息却鼓励着孩子体型的付丧神犹豫起要不要再说一遍来。“…主、いや、はやさん……あの……”

    “——啊国重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买点喝的!”

    然而他犹犹豫豫好不容易再次开口的话却被似乎浑不在意的审神者打断在了喉咙里。青年玩兴正浓,也不知看见了什么,猫眼一亮就从长谷部身边飞快跑了过去,还不忘顺手拍拍男孩子的肩膀。长谷部愣了一下,急忙跟着转身伸手想去拉他,可变小的身体终究还是力不从心,手臂短了一截眼睁睁看着对方一闪身就没入路中央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ある……”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人来人往,抬脚向前一步,却还没等落地就收回重心放回了原位。手臂垂落下来,像是不自觉地弯曲了一下手指。

 

 

    “那你自己的意志呢?”那人按在桌上的手狠狠攥成拳头,“你的心呢?!”

    ——刀剑只是道具。而道具是没有心的。

    “『へし切長谷部国重』,”与自己的样貌如出一辙的、被外力改变身形的付丧神的男孩傲慢地扬起下颌,“你对自己的期望,真的仅此而已吗?”

    ——不,不是。当然不是。

    ——我不想要仅仅作为可以使用的道具。

    ——我明明——

 

 

    “……所以说真的抱歉啦……”隼斗看着被接过那个大纸袋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直到坐在餐厅里也都一直低着沉默着的男孩,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他快要感觉自己成功找回了这人成人姿态的每一天所带来的那种熟悉的蛋疼感了,“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一直在挤,然后我又找不到回来的路了OTL……”

    煤色头发的男孩安静地坐在对面的沙发座上,午后温暖的日光从窗子里射进来染过头发与领口,将双方都深深浅浅渡上了一层暗金色。

    隼斗觉得颇有些尴尬,可又心知的确是一冲动将男孩扔在一边还迟迟没回去的自己的错,只得挠着头,试图转移一下话题,“……国重你的冰淇淋再不吃要化了?”

    “…はい。”如人偶般安静的男孩闻言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就如同小猫舔水一般小口小口匀速吃起这人回来的时候塞到他手里的大大的甜筒。隼斗嘴角一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结果一时脑抽顺嘴来了句:“不想吃的话不吃也可以……”

    “はい。”不出意料地,长谷部再次恢复到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再吃那刚被舔掉一个尖儿、蓝莓酱还都在上面的那个甜筒了。

    “——啊啊啊啊你别这样啊!!”审神者一把揪掉了自己一撮头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多么熟悉的非暴力非不合作,这人除了这种你让干啥我就干啥除了主命之外的事情一概不做的冷暴力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抗议方式了吗?

    若面前坐着的还是那个与自己同高的成年男人,隼斗此时铁定要冲过去拎着他的领子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然而换成了刚过自己腰的小男孩,两辈子加一起既没有对孩子的应对经验更没有对长谷部的应对经验的审神者干脆就方了。他抓狂地四周张望了一圈,然后抓狂般把自己面前的披萨薯条炸虾球烤鸡翅挨个全都堆到了对方盘子里,垂着眉毛犹豫地盯着对面的男孩,“我错了我错了,吃点东西别生气了行吗?”青年犹豫了一下,拿起勺子从自己这边挖了一大勺带着果酱的冰淇淋伸过去凑到对方嘴边,“呃……吃点甜的开心一下?”

    大概是向来色厉内荏的审神者这么战战兢兢不知道该怎么道歉的样子实在难得,长谷部愣了半天,这才稍微仰起脖子,将眼神藏在睫毛下面打量着审神者没肿起来的那只眼睛,伸出舌头小心翼翼舔了一下最上面的草莓酱。

    ——好甜。

    也不知是不是草莓本身就比蓝莓要甜得多,又或许身体变小的同时口味也发生了变化,小小的付丧神迟疑了几秒钟,随即抬头就着对方的勺子把整勺的冰淇淋全都吃了进去。青年这才舒了口气,伸过另一条胳膊去揉他的头发,人类掌心温暖的体温落在头顶,男孩僵了一下却也没躲闪,而是微微眯起眼睛。

    “你啊真是……”隼斗叹了口气放下勺子叉起一个虾球送过去,“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出来吗?”

    付丧神没说话,只是再次张嘴吃掉了虾球。不过审神者也早就习惯了这人一锥子扎进去三尺都不出血的脾性,叹了口气,打开甜品的菜单反过来放到长谷部面前,“你是想吃郎姆提子蛋糕还是提拉米苏?我觉得这家的抹茶太苦了——”

    他伸进衣兜掏钱包的手突然僵住了。

    打刀的付丧神一边小口啜着饮料,看着青年僵着脸从外衣掏到裤子,脸色从红变白从白变青,想想以前来现世吃饭时的流程顺序,突然福至心灵,试探着问道,“はやさん,难道是、钱包……”

    “——你你你闭嘴!”本来想要大手一挥冒充土豪挽救一下个人形象的审神者不光受自己必败debuff影响丢了钱包,还一秒就被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一语道破,恼羞成怒之下开始慌不择言起来,“要是没钱结账我就把你押在这——卧槽!!!”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瞬间隼斗就差点没给自己的左眼窝也补上一拳。他急忙抬起头,果然面前的孩子表情整个都冻住了,藤色的眼睛如平日里纯粹透彻,却连焦点都看不到。审神者带着想掐死自己这张破嘴的崩溃心情干脆离开座位弯腰蹲到长谷部的椅子旁边,一边慌慌张张地解释着一边试图伸手去拍他的肩,“国重你听我解释我就是一时嘴快一紧张才这么说的绝对绝对没别的意思——”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腕却被对方握住,轻轻放了下来。

    被对方意料之外的反应惊到的隼斗一时间空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却见短刀姿态的付丧神调整一下姿势面向他端正地坐过来,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慢慢笑了。

    ——就像是在过山车开动之前他瞥见的那个,现在想来大概根本就是在勉强自己的那个笑容一样。

    “主您……讨厌我吗?”

    他努力勾起嘴角,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拼命要把声音放平缓,却还听得见些许句尾处的颤音。

    “この長谷部は、嫌いですか?”

 

    审神者愣住了。

    记忆中药研带着心力交瘁的面容走到他面前、请他放过这个人也放过他自己时候的样子仍清晰可见,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后来又更加做过些什么,他一瞬间像是想起了好多东西,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阳光透过窗子散射在身上,餐厅里的食客比随着晚餐时间接近而越来越多,有人路过时会好奇地看一眼蹲在过道上像是把弟弟惹哭了的年轻兄长,但更多人只是为被隼斗挡住三分之一的路而皱起了眉。

    然后他想了起来——我明明是想对这家伙,更加温柔一些的。

    他看着面前的男孩子,想起自己所熟悉的、威压与傲慢都远胜于此、无论何时何地都严肃恭谨一丝不苟的那个男人,这样想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的,我觉得很讨厌。”他这样回答道,不出意料地看见男孩连笑容都维持不住、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的模样,“我讨厌你每天都死气沉沉地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讨厌你那副遮遮掩掩让人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的表情,讨厌你强调自己是道具、是物品,讨厌你那种理所当然相信我肯定是故意让你不开心的样子,更讨厌你明明不高兴不喜欢还要勉强自己逆来顺受。”

    ——就像是对自己的命运、对你面前的这个人,完全绝望了一样。

    “但是我很喜欢你。”他再度伸手揽过男孩的双肩,轻轻拍他的脊背,“僕は、君が一番好きだ。”

    “所以放心吧,想哭的话就哭,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耳边似乎听见有谁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男孩不安地转了下脖子。然而似乎并不是幻觉,那声音越来越近,还带着熟悉的温暖气息想着这边一点点挪动回来。于是他犹豫着,抬起了头。

    青年人满头是汗逆着阳光正好刚从人堆里挤出来,他一手拿着一个淋满了果酱的甜筒冰淇淋,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水在阳光映照下微微闪着光,娃娃脸皱成一团。看见男孩的时候他像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松了口气般的笑容,嘴角上勾成成一个歉意的弧度,然后弯下腰,冲男孩子伸出一只把袖子撸到肘上、拿着蓝莓甜筒的手。

    “久等了,我回来了,国重。”

 

 

    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把额头抵在审神者肩膀上,低声哭了。

    人类的体温从四周包裹而来将他环住,背后的手一下下轻柔地抚摸脊梁,就像是在鉴赏爱抚着刀身一样的动作。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喜欢被这样温柔地抚摸,但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审神者轻声问他有什么想说的,男孩拼命摇着头,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口。

    ——想要说的事情有很多。

    别丢下我。

    别讨厌我。

    对我笑。夸奖我。信任我。倚重我。把我看成最重要的。

    然后,爱我————

    但是那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事情。绝对绝对、一个字也不能吐露的事情。

    所以我的心情,我的愿望,我想传达的声音。

    您听得到吗——

    他就这样咬着牙、把头埋在审神者怀里,哭了起来。

 

 

    我想要成为这个人的不可替代之物。发现难以做到之后,我便连生而为人的心都想要舍弃。

 

    “——打扰了,主,您醒了吗?”

    难得早起的审神者闻言刚好一把拽开拉门,门外近侍一如既往一丝不苟端坐在那里、稍微前倾着恭敬地俯下视线的模样令他一瞬间竟有点恍惚。

    “……这么快就变回来了啊。”隼斗一愣,随口嘟囔一句。而面前打刀的付丧神闻言却更加将上身下压十五度,以素来优雅而低沉的嗓音应对道,“非常抱歉。”

    ——又来。

    审神者像是想要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然而在长谷部面前他却只是同样倨傲地扬起下巴,“今天上午的出阵安排就交给你了,我要回昨天餐厅取车,工作等我回来再做吧。”

 

    但是为什么,我竟一直都没有意识到——

 

    “在下正是为此而来。”然而他的近侍却并未像往日那样低头领命,隼斗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却正对上对方那双水晶般闪烁微光的紫藤色眸子,不禁颇有些惊讶地扬起眉毛。“今日本丸的工作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所以请让我和您一起去。”

    审神者闻言眨了眨已经基本消肿的眼睛,挑起一边嘴角,笑了起来。

    “……好啊,”他看着对方站起身,恭谨地走到自己右后方三步的距离,转回头背对着他,这才露出难以抑制地开心笑容。

    “——一緒に行こ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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